『您怎麼能夠買賣穹蒼與土地的溫馨?多奇怪的想法啊!假如我們並不擁有空氣的清新與流水的光彩,您怎能買下它們呢?
對我的人民而言,大地的每一部份都是聖潔的。每一枝閃亮的松針、每一處沙洲、每一片密林中的薄靄、每一隻嗡嗡作響的蟲兒,在我人民的記憶與經驗中都是神聖的。樹中流動著的汁液,載負著紅人們的記憶。
當白人的鬼魂在繁星之中遊蕩時, 早已忘卻他們出生的家園。但我們的靈魂從不曾忘記這片美麗的土地,因為她是紅人的母親。我們屬於大地, 而大地也是我們的一部份。 芬芳的花朵是我的姊妹, 鹿兒、馬兒和巨鵰都是我們的兄弟。怪石嶙峋的山峰、 草原上的露水、小馬溫暖的身體、及我們人類,都是一家人。』這是印地安酋長「西雅圖」在 1854 年的演說。
原住民的知命、淡然、隨遇而安,是現代人應崇尚的生活美學。
一個閱讀《少年小樹之歌》都會掉淚的人,你怎能要求她去詳讀歷史課本裡的『霧社事件』,想了解,又害怕,於是就這麼忍著,忍著,忍了一、二十年,直到魏德聖導了《賽德克‧巴萊》,終於鼓起勇氣聽聽「別人」怎麼說。
老實講,期待一半失望一半,可喜的是,起碼覺得魏導為世人給歷史做了個交代。七年級的同事不解,問:「電影裡日本人對原住民這麼好,不懂他們大家為什麼要反抗?」當場無言。不是要在數十年後的今天挑起民族情仇,歷史可以原諒,不可以遺忘,看完電影,多少人了解了事件的全貌,它又對背後的意義交語了多少?
但1930年霧社街頭自有它的樸美,這是勇者的聖地。寧靜黃沙土地,兩旁佇立著日式老屋,這樣的場景自小便在老照片中能見到,是許多文史記錄片裡的主調,是我們祖父祖母輩過去生活樣貌,是所有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人們的歷史印象,更是我半年來追逐的百年建築古蹟。
如果世界每一片刻,每一角落,都像風景照片那麼的平靜詳和,可就能稱是永遠的天堂了,無怪乎印地安人認為大地的每一部份都是聖潔的。
《賽德克‧巴萊》林口片場2011年11月就參觀過了,但卻一直拿不定主意用怎樣的觀點書寫,真實記錄我的情緒嗎?不,我是沒辦法的,有的話沒說是因為不知如何啟齒,過多的感情無法宣洩,無以消化,思緒太亂,怕成了滿紙荒唐言,一把辛酸淚的窘境。
我對每一個人物的故事,他們的每一滴血,每一滴汗,每一個決定,所能回溯的記憶都獻上痛苦的尊敬,因此,在走虛擬的1930霧社街頭,我寧願自己沒心沒肝,路過它時,才能不心痛不流淚。
且當作我搭了時光機旅行,來到黑白照片裡的1930年代霧社生活圈,單純參觀這古色古香蕭瑟的氛圍。今天,沒有流血事件,沒有民族仇恨,沒有勇士或懦者,人生叵測,聚散如歌,當妍麗紅櫻成了街道唯一的顏色,我們遂有了共同的瞻仰,共同的交會。
好花易逝,然生命清流悠然暢澈,正如印地安酋長「西雅圖」所說:『你們必需記住,這是神聖的土地。而你們也必定要告訴你們的子孫,它是聖潔的,每一片清澈湖水的朦朧倒影裡,都埋藏著我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。河水喃喃的彽迴,是我袓先的聲音。…… 』
2012.02.23 中時部落格嚴選好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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