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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董啟章

出版社:聯合文學

出版日期:20100417

第一次看華文小說會有一種…,一種震撼的惆悵。首先不得不說這本書充滿了女性思想,通常小說的書寫,不論用第一、第二或第三人稱,主角的性別大致上與作者相同,由於寫作是思緒的演繹,性別吻合有助於更深入的描繪,因此不論是「安卓珍尼」中的女主角、「少年神農」的趙蕾、「聰明世界」裡的小慧或小聰,都用第一人稱達到作者對情感的微雕,使之情溢於表,如今在董啟章的通篇文章中,不難發現他酷愛女性書寫,甚至比女性更能詮釋傳統觀念裡的鄉愿。盡管作者自己也說,他是用模擬的方式在虛構小說,但令人訝異的是在這一片虛構之中,身為女性的讀者已融入他虛擬的性別渾沌之中了。

 

 

「安卓珍尼」短篇中,牽涉到幾個很重要的元素,包括毆打、強暴、依附、和操控,但回歸本質仍可發現這些都是「暴力」的衍生,男人宰制女人、父權強壓母權的結構。人類體系中用力量決定父系社會的穩固,這擺明了所謂的文明最終仍然訴諸弱肉強食、因此長期處於被支配與被侵略的女性立場而言,嚮往自由自主的雌雄同體,便成了崇高的願景。

 

但老實說,我不喜歡「安卓珍尼」這個故事,因為它太寫實,太生活了,女主角不管在文明的知識社會中,或逃到類原始的粗獷鄉野,她永遠屬於弱勢,即便生活有目標有意義,卻仍躲不掉父權制度的壓迫。有人說女性友誼中多少存有同性的愛戀,那是來自惺惺相惜和細膩的自我欣羨,然而真能假設未來將出現一個沒有男人的雌性社會正常運作嗎?我想其中的奧妙,必定如極度進化的安卓珍尼毛蜥一樣難以尋覓。

 

在「少年神農」中我看到的是用很輕的筆觸,寫下很濃稠的隱喻。一個自譽為「神農」的大學生,行為舉止異於常人,他以不同別人的觀念踽踽獨行,被孤立在社交圈邊緣,到底是他的日子過得太認真、太用力,還是世間之人太輕浮,難道這瘋狂的世界,是從上古時代人人傳說神農不死開始。不過這短篇令人好奇的,在於「少年神農」本身為男性角色,但董啟章仍然以女性為主軸,旁觀看待男主角的特異之處。

 

第三個故事「聰明世界」,用缺陷的聰與明,對照健全的聾與盲。失聰和失明的女孩與男孩,竟然在復聰及復明之後失去更多,失去了純然的友情、失去了家庭間的親暱、也失去自己靜謐的心,此外董啟章也刻意描摹人性中殘忍的一面,例如在慧聰認出張居明的那一刻,她決定武裝自己,用冷漠面對日後可能的傷害與孤單。影像和聲音是我們與外界連結的產物,當身體習慣了某樣關閉的溝通管道後,心靈可以唯美,思慮可以清澈,但若這突如其來的豁然洞開,損喪了原有的孤獨感,以及自憐、還有僅存的孤傲,那麼得與失之間的加乘衡量,究竟熟重熟輕?

 

如果作者擅於用女性的細緻思維表達文章的黏膩,那麼在「聰明世界」通篇故事中,讀者不難發現,不管是張居明或女孩慧聰的內心獨白,董啟章在二者之間的轉換並沒有刻意作出明顯的區分,似乎從失明者的心智跳躍到失聰女孩的靈魂,其實早就相通相承,這樣說來,作者喜歡模擬女性書寫的說法成立?或是作者感敏的筆觸早已無性別之分,彷彿已昇華成安卓珍尼這雌雄同體的斑尾毛蜥,引起一切進化的想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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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顏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