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朗達.婕拉爾 原文作者:Randa Jarrar 譯者:江淑琳 出版社: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:2009年06月25日
我很喜歡第一人稱小說,除了比第二、第三人稱感覺尤其貼近之外,它也可以趨於散文或詩歌,更重要的是能夠把內心思潮毫無保留呈現出來,贏得讀者對等的回應,這本《帶走月亮的女孩》正是這樣的書寫方式,尤其當故事是科威特、埃及和巴勒斯坦等多事之地時,第一人稱無疑像舞台劇裡的旁白一樣,詮釋出更多深層的意涵。雖然因為民俗風情不同,歷史文化陌生,所以書中用了不少簡單扼要的註解,但也不影響我閱讀的興致。
接下來我想用幾個核心議題來說明這個故事:
心想事成
「你的快樂,不是我的快樂。」你的理想,你的生活,都不是我的。主角妮達莉嚴重的叛逆,源自她對父親教養的不認同,若果真像父親所說,背頌經文的目的是為了讓充滿試驗的生命有了慰藉,那她寧可用幽默來寫下自己的人生。因此她要找出自己的命數,成為作家,以及遠離父親,是她從小就立定的志向。
叛逆
父親的嚴厲是導致妮達莉些微荒誕不經的因素,由於志趣抑鬱未伸,想望成為詩人反倒成了建築師,因此父親對女兒有加量的期許,從一出生就打算把她當男孩教養的心態即可得知,然而過多的企盼變成壓力,妮達莉與父親的衝突越演越烈,導致她一心出走:父親你可以打我罵我、監禁我,連連訓斥,但你不能控制我想逃離的心。
母愛
相較於父親無法轉圜的暴力,母親的腳本就顯得溫和許多,雖然年幼的妮達莉無法體會母親的用心和付出,但隨著年歲增長,她也慢慢了解母親的愛與溫柔,尤其當母親拿出以為被父親撕毀的文章,還有對她一連的鼓勵時,連我也不禁為這偉大體貼的媽媽喝采。
夢想熱情
這本書有意無意帶出媽媽對於音樂的狂熱、父親之於寫作夢想的幻滅、妮達莉加諸在文學世界的鍾情,每個人有自己追尋的方式,當遇到挫折與阻撓,有人放棄,有人據理力爭,就像母親從不認為結婚理當與鋼琴切斷血脈一樣,其實不難看出父親妒嫉母親對夢想的熱忱與執著,因為那正是他自己所欠缺的;也因如此,他把自己錯落的期望一股腦的硬塞給女兒;妮達莉喜歡寫作則是因為她天馬行空的想法、以及無可救藥的樂觀必須找到適當出路,把父親的暴力柔焦化、把戰亂的冷酷虛應故事、把遷徙的無奈倒入快樂顏料,塑造一座足以自娛的荒誕舞台。
歸宿感
作者朗達‧婕拉爾(Randa Jarrar)在書裡很多角落,故意丟出家鄉及民族皈依的線索,當她們因為戰爭遠離家園時,她用「出埃及記」裡感傷與不捨來比喻錯綜複雜的心情,是我覺得最成功的地方,也許對無根漂泊的歲月已經厭倦,所以書中關於戰爭有不少柔中帶鋼又幽默的譴責。家與國,對於她們四人,或更多更多中東地區的居民,是一種奢侈的幸福,父親專門替人蓋房子,卻永遠不知道要把自己的家蓋在哪裡,連讀者的我都替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。
看得出來朗達‧婕拉爾是極有深度的作家,彷彿骨子裡流有古代詩人的血液,文采精緻,筆風冷靜,擅長比擬及使用活潑的雙關語,即便是傷痕累累的過去,都能裝飾成逸樂的回憶,就像被毆打的女子帶上美麗的墨鏡,不拿下,誰能看見瘀青?雖稱不上勵志小說,但堅韌向上的自傳,也足夠戳破我們終日忙不迭地替失敗尋找的藉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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