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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常作家最常有效運用的寫作元素不外乎眼睛所見、耳朵所聽、嘴裡所嚐、內心所想、身體所觸的任何感官刺激,唯獨漏掉佛家所說的六根,眼耳鼻舌身意中的鼻之所聞,自《香水》問世,爾後所有關於嗅覺描述的文章,不論臭之惡,或者香之喜,沒有不奉徐四金為圭臬。

 

的確,當眼睛不再作用,耳鼻的感知就會特別敏銳。上下班時間,捷運車廂內摩肩接踵,這時許多該有或不該有的味道就會撲鼻而來,外在的有汗臭或是足臭,女士身上的香水或頭髮噴的膠水,這些氣息混合著各人不同的體味,在密閉的空間中攪動,讓人有窒息的感覺;內在的則是有人呼出的口臭,癮君子滿身的煙燻味,以及前一夜人們腹腔裡未消化分解完成的腐肉味,透過他們的鼻息散播在滯悶的空間,讓人有噁心不已的感覺。尤其閉目養神之時,總會發現突然一股濃烈的氣味立在鼻下,彷彿有人站在面前,睜開眼睛周圍的人卻依舊不動如山,是夢是幻?那濃郁的呼吸像一隻魔掌,牢牢抓住你,充斥整個嗅覺,逃都逃不掉。

 

如果看過徐四金的《棋戲》,將發現他的魔力不在文字用字遣詞,而是氛圍的建構,張力的運用,讀者彷彿正親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棋藝比賽,觀棋不語,屏氣凝神,佈局與廝殺不輸真正的肉搏血流;《夏先生的故事》、《鴿子》則比較類似童書的寫法。而待看過《香水》後,更能確認徐四金說書的魅力。

 

《香水》在情節進行中,作者不斷把主要味道分類,除了用一般讀者常會接觸的氣味比擬,同時也將氣息區分屬性,再以其輕重,濃淡,急緩,純淨或不純淨,透過文字精練與準確的描摩,讓故事充滿想像。讀者就自己對花香的認知及印象,逐一比對,一路追隨。

 

作者賦予主角葛奴乙醜陋的外表及悲慘的人生,然而葛奴乙充分發揮他對嗅覺的天才,捉弄人生,愚弄人民,他活在自己想像的香氣世界中,並以殺人奪其體味以鞏固自己香味王國裡的無限遐想。葛奴乙最終以嘲諷世人、譏訕上帝的方式了結自己,正呼應了自古以來眾人對迷魂香的恐懼;葛奴乙沒有一絲氣味的身體,也是徐四金成就故事高潮的基礎,人如果沒有體味,是否代表著沒有靈魂令人畏怯,他在人們眼皮底下經過,卻宛如隱形,正呼應了生物對存在的感知缺一不可。

 

徐四金的小說魅力之於我,在於精緻,他不誇張時代背景,也不浮濫故事的細枝末節,而是準確掌握一波波高潮,駕馭文字和氛圍宛如衝浪選手,驚呼、讚嘆、開闊。他慣於運用第三隻眼轉述故事,讀者身歷其境。

 

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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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顏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