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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我愛書,也知道我苦無一個屬於自己的家,當我非不得已要搬出現有的租處時,你說你有一個閒置的和室,或許可以當書房。一個比人還高的書櫃可能列出一排排不同的故事或人生,然而卻無法抵擋所有寂寞和悲傷。書櫃是一面牆,書房是一個家,你如是說。

 

那晚室友林姐半夜回家猛敲房門,把我喚醒後直嚷著看我不順眼,說我根本就瞧不起她,又說這間屋子住滿了鬼,所幸全被她趕到自己房裡了,接著在我耳邊唸咒,並強迫我收下不知名神祇的照片。她滿身酒臭瘋言瘋語,將我堵在客廳用食指戳我胸口,用不堪的醉話辱罵,時間凌晨一點半,寒流來襲,台北低溫只有九度,我手腳冰冷,站在空蕩的客廳發抖,不知究竟覺得冷或是害怕,我擔心這樣耗下去明天上班會遲到,於是用冰塊般的雙手當成沒事一樣握住她:「林姐,很晚了,我明天要上班,我們睡醒再說。」

 

我躲回房間繼續顫慄,管不了你是否就寢,我在電話中毫不隱瞞自己的恐懼。於是你要我搬過去一起住。

 

你有三房兩廳,單身的住家也是工作室,屋裡雜亂的堆滿了書和工具與設備,放眼望去我找不到空間安置自己,也找不到一面牆,豎立書櫃。抬頭窗外水氣氤氳,遠處山嵐朦朧而灰靄,這連下一周的冬季台北,寒冷、潮濕,我在屋內感受不到半點熱度,期望和喜悅也逐漸退卻。你坐在雙人沙發中間,要我過去與你並肩廝磨,我看了一看,不知應往左側或右側,卻明白你習慣一個人太久,太久了。

 

由於長期寄居異地、常態性遷移,我總是身無長物,兩袖瀟灑,但對於購書卻總在理智與衝動間權衡,我渴望有一室寧靜,收藏著我珍貴的寶藏。接下來你遞上一串鑰匙,讓我自由進出,沒來由的我心中一陣無以名狀的感動。我曾經有家,當父母健在時。

 

終於在一個不特別的假日,趁除夕前的大清理,我們一起整頓約定好的家園,丟棄許多你過去捨不得丟掉的舊傢俱,我幻想中的幸福小屋與你腦海裡的甜蜜家庭,透過二雙手討論,爭吵,協調和溝通,擺設和顏色慢慢有了共識。就這樣,我的書房誕生了。

 

一張桌子、一台電腦、一個書櫃圍繞著我,坐在長毛地毯上,膝上的書和一杯熱咖啡,成全了平凡卻又不容易實現的願望。我在咖啡熱氣飄渺中,彷彿看見阿拉丁神燈裡的巨人,而你正對著我,微笑。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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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顏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