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娜.jpg 

作者: 瑪麗‧皮爾森

譯者:李淑珺

出版社:印刻

出版日期:20100531

小時候聽過一個關於斧頭的故事,令人印象深刻:

『有個人家裡收藏了一隻珍貴的斧頭,原來這是當年華盛頓砍倒櫻桃樹的那一把。但直至今日這把斧頭卻還是閃閃發亮,那人說:「我們的祖先幾百年以來,都非常仔細照顧這把斧頭。當它的柄壞了,就換上等的木材;斧刀的部分壞了,再換上新的,來來回回已經數不清換了幾次,所以仍然像是全新的一樣。」』

當時我總質疑,這還算是原來的那把斧頭嗎?或許在精神與意義上仍可稱之為原有的那一把,但是形式及實質上卻早非華盛頓的那隻斧頭了。這類彷彿形而上學的寓言,總能教人琢磨許久。

 

《寵愛珍娜》由主角自述的獨白中,帶領讀者緩緩進入她所遺失的時間。像是喪失記憶一般,父母極力想讓她記起車禍前的自己,陽光下的珍娜、鏡頭下的珍娜,十七年歲月中每個特別的日子,一顰一笑都入鏡在光碟之中,正如掌上明珠般倍受呵護。直到她發現了父母的秘密,也等同發現自己的秘密時,晴天霹靂的事實令人難以接受──如果原理就像上述華盛頓的那把斧頭一樣,那麼我是誰?我還是原本的我嗎?或者該用多少百分比例才能驗明正身。

 

《寵愛珍娜》以道德與親情為經線、醫療與哲學為緯線,闡釋人性的偏私和靈魂存在的意義。若肉體再生,基因改良,與記憶封存都能一一克服時,人類便開始想盡辦法補償自己所失去的,而且,所有的正當性都將披上以愛之名的羊皮,穿梭在隱忍的悲傷之中,以期混淆愛的盲點。即便現在的醫療技術,都能讓義肢、義眼,彌補先天或後天的缺憾,隆乳也能創造莫須有的自信,更何況珍娜的故事設定在未來世界。

 

首先來探討自願與非自願。一件作為的該或不該,正當或不正當,應以何者的立場為本位?小說《寵物墳場》和《斯德哥爾摩復活人》都以恐怖驚悚為藍圖,寫出世人對於痛失所愛之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挽回,前者以古老傳說及禁忌為表述,後者則以奇幻未知為主幹,二位作者都以片面的手段完整傳達故事的焦點──愛,不同的是《寵愛珍娜》用醫學和辯證的基調,輪流對照雙方面的矛盾、對立、及逃避。

為人父母失去子女之痛在未來可以運用科技求得解脫,一切能夠重新開始,死亡幾乎已不復存在,但珍娜已與過去不同,她找不到真正的自己,更不知道自己是「人」或是「機器」。其實說穿了這是很簡單的故事,當事人的意願,自主權的歸屬,就跟現行醫界的風險預告書或切結書一樣,端看當下立書人的情感與判斷。

 

佛教中關於阿賴耶識的定義是「收藏」,用於表示執著、渴愛、或「執著之對象」的術語,簡單來說,阿賴耶識像是一個無窮大的記憶倉庫,好的壞的、記得的或忘掉的,都是貯藏在那裡,它同時也蘊藏了輪迴的因果,而在醫學上稱阿賴耶識是所謂的「松果體」,當打坐或冥想時,腦下垂會進行分泌達到這個世界,所以又稱「第三隻眼」或「心之意識」。

人類的心智如宇宙般無窮盡,不管是「阿賴耶識」或「松果體」(故事中以蝴蝶體稱之)都像連結生命與靈魂的浩瀚網絡,而人腦只不過是一台一台的終端機罷了。作者瑪麗‧皮爾森Mary E. Pearson刻意以記憶為「最後一片葉子」的方式,襯托出歐亨利的死亡v.s希望。她也以一個個介於簡單又繁複的單字,例如HateEmptyHumanIdentity,形容主角用全新和不同的觀點詮釋人生。

 

雖說作者用很多自我辯證的手法讓珍娜困在真人與非人之間,也用靈魂存在與否對抗數億的晶片,但最終她以珍娜同學的事件佐證科技的必然性,卻不敢直接為何者勝出下定論。但讀者我始終相信,科技與人性並不抵觸,目前只是我們無法適應,就像古人看到鏡子和相機以為會勾魂攝魄一樣。

 

引用:http://blog.roodo.com/dali_novel/archives/12246071.html#comment-207918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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