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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繼《魔幻之眼》、《靈犀之眼》後,我的第三本替書所寫的導讀之作。 在這個難得的機會,我想談一下對書評和導讀這個文類的看法。 

近代的出版事業,從十九世紀後半期在美國完成了書的整個系統,包括出版生產、行銷通路,以及書評、書介等。其中的書評、書介和導讀,又稱書的「中介系統」,它是透過書評家與愛書人的評論推薦,讓好書可以更容易到讀者面前。

 

只是這種工作說來容易,做來卻難,它至少經過三個階段,兩次轉折:

最先,書評、書介或導讀,多半形同廣告或友情贊助。一個作者出書了,他或出版商就會找到朋友來寫書評、書介或簡單的導讀,宣傳的意義大過一切。這種形態的寫作久而久之,當然日益貶值,宣傳效果也告大打折扣。

 

接著專業的書評雜誌出現,它為了匡濟時弊而走菁英路線,結果是不但迭書偏難,書評和導讀的寫作亦難,於是原本是要扮演書和讀者間中介橋樑角色的,反而變成了「排除角色」,一般讀者看了書單、書評或導讀,反而會被嚇到,而對書敬鬼神而遠之。

 

第一種有關書的寫作屬於「後衛」,第二種則太「前衛」,接著就折衷出了今天這種「中衛」(Moyen-Guard)的寫作方式。所謂的「中衛」以中等讀者為考量,難的書淺寫,讓人敢於接近。淺的書則深寫,讓人多一點反思空間。太僻的書則讓給專業性的媒體去處理。這種「中衛」式的書寫,最具代表性的就是「紐約時報書評雜誌」,它創造出了具有公信力,代表了中間偏上階層的閱讀品味。

 

它的書評寫作,除了專業書評工作者之外,皆為各領域的學者專家。他們寫的文章深入淺出,而且喜歡把同類新書加以排比總評,比較優劣得失和作者的知識淵源。讀了這種書評,會讓人的書海充滿了好奇和增廣知識的寬度。

而我讀書,就受益於「紐約時報書評雜誌」、「紐約書評雜誌」、「倫敦書評雜誌」,並對它們那種文體非常感謝,因為它把書的中介橋樑角色扮演得非常稱職。

因此當我因為偶然的機會,承蒙朋友的厚愛,進入書評和導讀寫作這個領域後,在表達的方式上,主要是以英美的文體為師。

 

寫導讀不是自己當主角,而是扮演助攻,必須準確的呈現作者之本意,最忌諱的就是錯讀,誤讀,甚或借別人的書講自己的話。由於個人才智不高,遇到有些難度的著作,為了怕讀錯,遂必須格外用功,廣查相關的文獻和西方的解讀。這也就是說,我在寫導讀時,真正受惠的其實是自己。法國詩人波特萊爾曾經是藝術評論家,他就說過寫藝評其實是自我的磨練。他的這種心情我現在已能明瞭。

 

我的書籍導讀寫到現在,總有一百五十本左右了。這等於讓我有機會去深讀這一百五十本書,再加上相關的延伸性閱讀,這使我能在閱讀及寫導讀中加速知識的累積。

自己受惠外,由於我寫的導讀不敢賣弄,相信它都還尚稱實在,對讀者或許多少也有點幫助。每當想到這些,就覺得這項工作其實是很值得的。

我成長於台灣仍然貧困的時代,我們那個時代的人,不像今天,我們沒有太多的娛樂選擇,最大的娛樂就是閱讀,小時候讀小說與詩,長大之後逐漸涉獵人文社會及各種相關的理論。

 

書裡沒有顏如玉,沒有黃金屋,但卻有著讓自己可能變得更好的機會之窗。每當想到我喜歡閱讀,閱讀也能成為我的工作,就覺得自己的幸運和幸福,有幸能以書為友,這樣的人生是被祝福的。

我的導讀工作,這本已是第三本了。出書的快樂已沒有過去那麼強烈,但感謝的心情卻比以前更糟。

 

感謝許多朋友肯給我機會,感謝許多人曾給我的幫助。以書會友,以書為娛,在書海漫游,那是個廣大的天地,但願有更多人都能走進這片天地,一定不會空手而歸。

是為序,兼述感觸。

 

引用: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337430#prefac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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